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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开口就是一声咕咕咕

【1010】十点半后的晚安

1010室的空条博士和花京院先生

前文见合集朋友们!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波鲁那雷夫把笔架在撅起来的嘴上,打量着刚作好一半的图,余光时不时透过打开的书房房门往客厅里瞟去。

 

久未归家的1010B室主人此时正盘腿坐在长绒地毯上,膝上放着笔记本,双手虽然端正地搭在键盘上,却半天没敲下一个字。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昭示着此刻他正在经历什么难题,至于眼睛嘛,倒是看着屏幕,可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波鲁那雷夫摇摇头,铅笔掉下来被他一把接住,在指间转了两圈儿,落回到纸上的前一刻,他没忍住又往外看了一眼:花京院换了个姿势,斜靠在豆袋上,继续出神。

 


“所以,反常的原因是什么?”阿布德尔在团队语音中问。

 

队伍列表里,绿之法皇和白金之星的头像暗着,两位操作者已经很久没上过线了。自从上次他们不慎触发审判副本后,剧情线就卡在了这里;队伍没有满员,主线剧情便不能被推进,红色魔术师和银色战车坐在沙滩上,对着游戏里一望无际的海无计可施。

 

“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波鲁那雷夫长叹一声,又补充,“他就说最近赶稿忙,承太郎最近好像工作也挺多的,我也在做那个竞标设计,大家忙到一起去了,就顾不上这么多了……但就是不对劲,我的直觉绝对没错!”

 

阿布德尔深表赞同:“的确,就算是工作忙一些,热恋期的人也应该想要天天待在一起才对。”

 

银色战车夸张地举起西洋剑做了个掏耳朵的姿势:“啥,热恋期?你见过这么拖拖沓沓的热恋期吗?”

 

“我第一次知道花京院这个人的时候,就以为他们已经在热恋期了。”阿布德尔比他更懵,“难道不是吗?”

 

两个游戏角色面面相觑,片刻后动作一致地耸了耸肩。

 

“我赌他们真正摊牌,起码还要一个月。”

 

“一个月也太快了,按照我对承太郎的了解,他只做有把握的事情,我认为不少于两个月。”

 

“那我还说花京院就是那种瞻前顾后想得多的个性呢!三个月,不能再少了!”

 

当晚吃饭的时候,便轮到花京院觉得波鲁那雷夫不对劲了。这家伙不知为何,总用一种诡异的眼神在他和承太郎之间来回打量,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背后毛毛的。

 

“波鲁那雷夫,你正常点。”他放下餐盘的时候忍不住说。

 

波鲁那雷夫故作茫然:“啊?什么?我怎么了?”

 

“……”花京院不想理他,摆好餐盘后径直坐下。

 

和前几天一样,今晚他们依然在家里用餐。贺莉太太精心挑选的这张大理石餐桌虽说宽度略窄,但足够长,很适合餐厅的装修风格,同时也能让波鲁那雷夫得以坐得离他们远一点,好努力从“局外人”的角度进行观察——他已经和阿布德尔打过赌了,并且自信绝不会输。

 

然而两位当事人都以不解的眼神看着他,承太郎甚至往旁边挪了一下,示意这边空间还很大。

 

波鲁那雷夫十分感动,并且拒绝挪窝。

 

今天的晚餐是土豆炖肉,花京院用剩下的菜被波鲁那雷夫拿去再利用,又成功贡献了一道法式烩土豆,而承太郎则从公寓楼下的超市买了盐渍毛豆、笋干和金麦啤酒。土豆炖肉的分量很大,热腾腾的一锅摆在长桌中间,酱汁浓郁,香气四溢;啤酒是冰镇过的,易拉罐外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凉水汽,拉环被“啪”的一声拉开,雪白的泡沫混杂着清爽的小麦气息被倒进三只啤酒杯里,又被不同的手拿走。

 

“干杯!”

 

晚餐是令人放松的时间,尤其是对于工作了一天的人来说。他们聊着各自的工作进度、游戏公司的新作和雪莉的夏令营之旅,偶尔猜测季后棒球联赛的战况,不知不觉间,酒杯就见底了。

 

波鲁那雷夫举起空杯子嘿嘿一笑:“花京院,帮我再倒一杯啤酒吧!”

 

花京院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谁让你坐那么远的,自己倒吧,自己倒!”

 

话虽这么说,看了看波鲁那雷夫和自己的距离,花京院还是向他的空杯伸出了手,与此同时,坐在波鲁那雷夫身侧的承太郎也抬起手要接下杯子,两个人的手背在半空中擦过。

 

下一秒,他们同时迅速地收回了手,而没人接住的杯子在空中刚要下落,便被反应过来的不对的承太郎及时接住,平稳地放回桌上。

 

“……”

 

花京院默默拿过杯子倒满啤酒推过去,承太郎接手,放到波鲁那雷夫面前。刚刚表演了一出精彩空中接龙的两个人一个看左,一个看右,谁也没说话。目睹一切的波鲁那雷夫表情不变,实际上已经掏出手机疯狂敲字,双手在桌下舞动出飞快的残影!

 

——“我后悔了,要不然还是一个半月吧,我觉得最多一个半月他们就憋不住了!”

 

遗憾的是,他们的晚餐时间对于阿布德尔那边来说正是沉浸在梦乡中的凌晨时刻,波鲁那雷夫只好独自消化这个重大发现。事实上,作为一个来自浪漫之都的、在场所有人中年纪最大的成熟男人(自封),他觉得在这两个人的身上根本就看不见进展。

 

不过嘛,波鲁那雷夫喝了一大口啤酒,摇头晃脑地想着,这可能就是东方人的纯情和矜持吧,似乎也不错。

 

他放下杯子,自觉担当起活跃气氛的工作:“对了,今天我在园区的官网下载了他们公布的地形图,还在上面看到了海洋研究所,感觉面向公路这一带的建筑风格整体统一是比较好的,如果是主题乐园的话,临海那一面做得跳脱一点会不错。”

 

然而,两位听众却不约而同地走神了。

 

承太郎盯着大理石餐桌正中间那只抽象几何形状的金色花瓶,忽然意识到,自从花京院搬进来后,这花瓶里精致的模型花就变成了鲜花,虽然并不是每天都更换,但的确很少见到它们衰败的样子。今天花瓶里的是白瓣黄蕊、看起来和雏菊有些相似的花,枝叶幼嫩,还尚未完全盛开。一滴水珠对它来说都好像是难以承担的重量,低垂着半开的花冠,斜斜地倚在瓶身上。

 

最近花京院似乎总是很忙,听说新连载已经步入正轨了,但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题材,他也没有主动提过。虽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他有很多可以了解对方的机会,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一知半解。

 

“主题风格呢,当然还是要以海洋馆那边为主了。我的想法是借着这边的地势做一个类似于半地标性的入园建筑,最好和‘深海中心’能有所呼应,你们觉得船或者锚的设计怎么样?……”

 

面前的餐盘里食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花京院双手十指交叉,垂下眼睛,陷入沉思。

 

最近他的状态有些奇怪,说是奇怪,好像也不尽然。如果将自己视作一个病人的话,那么其实病因和病灶他都非常清楚,之所以迟迟不痊愈,也不过是因为讳疾忌医罢了。认真追溯起来的话,这样奇怪的状态就是从去研究所参观那天开始的,因为偶然听到了康一女友山岸由花子和她的经纪人辻彩的对话,然后便不自觉地把自己和承太郎代入了那对情侣的日常相处状态之中——

 

问题不就出在这里吗!

 

“除了传统的水上乐园项目之外,我还准备设计几个比较新颖的互动设施,当然了,这对引流、净化和循环的要求也是很高的,所以明天我打算再去现场踏查一下,顺便看看合作方的水平……”

 

广濑康一和山岸由花子是情侣,空条承太郎和花京院典明却不是,这种代入,从本质上来说就大有问题,而他会做出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则恰恰说明……

 

花京院叹了口气,放弃逃避,在心里沉重地承认,有什么东西变质了。

 

也许是他们驾车行驶在笔直的跨海公路上、风吹过耳边的时候,也许是在暴雨中停下脚步、给他系上雨衣的时候,也许是在台风天气里驱车赶回、将一只海燕海星标本递给他的时候,或许,在最初敲开A室的那扇门时,一切便已有迹可循。总之,在某一个瞬间,他的心中的确萌生出了已经不能用“友情”来形容的陌生感情,它完全不受拘束,在身体里任意游走,随着每一次呼吸和心跳,传递到微微发烫的指尖。


端正心情。

 

“我记得这几个项目都是和日工一建合作的。”他松开一直交握的手,准确且时机恰当地接上了波鲁那雷夫的话,“对了,我们不是在海边遇到过吗?那位森下先生,另外康一你应该也见过面才对……等一下,你那是什么表情?”

 

波鲁那雷夫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没什么,就是发现你竟然在听,我很感动。”

 

说罢,他朝旁边努努嘴,示意一边沉默不语的那一位。

 

不得不说,承太郎在走神时候的状态也很能唬人,如果换个跟空条博士并不相熟的人来,大概是看不出他此刻正在神游天外的,这都要归功于他偏冷硬的长相。但这种令人不自觉产生距离感的气质在这个环境中被大大地削弱了,至少应该没人会觉得对着几枝玛格丽特发呆的承太郎难以接近。

 

花京院拿起手机,设置好静音之后点开相机,坏笑着把这难得的一幕留在了镜头里。这个动作终于让承太郎有所察觉,于是他也试图自然地加入话题:“……船。可以放一艘尼普顿号的模型,它是目前世界上最著名的游轮之一。”

 

“这是我们半个小时前讨论的话题!”波鲁那雷夫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然而当他准备拉上花京院一起笑的时候,却发现花京院正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着他,且义正词严道:“承太郎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波鲁那雷夫的笑声戛然而止:“……算了,我去收拾盘子。”

 

他自觉地把餐盘和杯子都收走了。

 

在过去的几天里,晚饭过后这段时间该如何安排,他们一直配合得很有默契。如果按照承太郎一贯的时刻表,他应该先进书房读两篇论文,然后看看研究所网站的后台和乔斯达科技的股票,检查邮箱,这之后要喂鱼和健身;一切都结束后才是休闲时间。

 

不过,自从花京院搬过来之后,他们的夜晚就变成了这样:

 

首先,三人联机《乔乔冒险》,阿布德尔由于时差原因遗憾缺席、不能推进主线,因此他们的活动基本围绕探索游戏世界展开。

 

接着,在晚饭消化得差不多之后,一起去健身房健身。波鲁那雷夫第一次进这个充满了专业气息的健身房时非常快乐,嚷嚷着要和承太郎比赛卧推,至于结果如何——反正后面他没再提起过比赛的事了,但暗中较劲还是少不了的。

 

花京院并不参与他们的角力,而是在一边慢跑,并偶尔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包括但不限于提醒他们的速度慢下来了,或是动作不太标准了;这一招屡试不爽,每次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等到健身结束后,承太郎和花京院便前去喂鱼,波鲁那雷夫有时候跟他们一起,有时候会直接回到对门的B室。A3对家里新来的客人也很热情,根据承太郎对杜王町星鲨的观察,它属于对高反射色敏感的鱼类,换言之,对它来说,波鲁那雷夫银白色的头发很能够引起捕食欲望。

 

最后,只剩两个人的A室便安静下来,承太郎回到书房。近期,论文时间被替换成针对GOS进行的准备工作,作为拟参会人员代表,他有大量的材料要进行审核,邮箱也常常爆满。这导致空条博士健康的入睡时间一度被打破;不过当他走出书房时,经常能偶遇到客厅来倒水的花京院。

 

严谨的博士记下了这个时间段:十点半过一点。

 

“那我先回了!”成功逗弄完A3,波鲁那雷夫打着哈欠出门,“明天还要去海洋馆那边看看地形,今晚早睡……”

 

“别把早餐时间睡过了。”花京院打趣他。

 

互相道过晚安后,A室再一次安静下来。如同往常的夜晚一样,空条博士和花京院先生各自回房忙事业,Star Platinum把其余房间的灯光都熄灭,贴心地给他们制造出工作的良好环境。

 

不过今天与以往不同,花京院坐在小桌前,看着空白的记事本,久久没有动笔。客房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温暖的灯光将纸张也晕染成浅黄色,他拿起一旁的铅笔,带着微笑,在纸上浅浅地勾勒出了一条Q版小杜王町星鲨的轮廓,然后一点点将它的颜色填满。

 

在过去的多少年中,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奇妙的心情,甚至一时间难以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它。换言之,从小到大,花京院典明都是一个稳重且伶俐的孩子。他擅长观察,捕捉事物一切有迹可循的轨迹,因而生活也十分平稳,没有波折。可以说,他对生命中出现的大多数事情都有足够的把握,对于它们的发展方向,也常常十拿九稳。

 

因此,这样漂浮不定但又分量十足的感情,于他来说,是非常陌生的。

 

“但这是很好的。”花京院想,给小星鲨填上了两只弯弯的笑眼。未知没有让他多么忐忑,反而在想起来时,就会感到隐秘的期待和快乐。

 

手机上的时间是十点半多一点,轻微的“啪嗒”声传来,是承太郎将书房的灯关掉了。花京院拿起放在案头的空玻璃杯,推开门,走向客厅。

 

承太郎站在黑暗中静等了一会儿,听到饮水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才打开书房的门。往外走时,他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中学时期掐着点去舞蹈课活室外面等待偶遇的那些毛头小子们,那时候承太郎对这种活动简直不屑一顾,令贺莉十分担心。

 

客厅并不像书房一般黑暗。今晚是多云微风的月夜,银白月光在缓慢移动的厚重的云层之后肆意流泻,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清澈光影。花京院站在窗前,影子在时明时暗的光线中被拉得很长,月光透过他手上的玻璃杯,在手背上也留下一块微微晃动的、闪烁的光芒。

 

他听到承太郎出来,便微微转过头,月光倒映在眼中,映出微笑的痕迹:

 

“承太郎,晚安。”

 

此刻万籁俱寂,云开雾散,这月色多皎洁。




TBC.

========

本来还有点内容,但是感觉停在这里是最好的!

这个题目我是越来越不会起了,头秃,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用“第一章”“第二章”这样的OTZ

久等啦大家!食用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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